“那些学生都抄着家伙站好队,开始唱起语录歌了,我心里那个急啊,我就想去拦。李建国死死把住我,说你昭昭(看看)那黑烟,那是在烧书、抄家、砸牌匾。白马寺已经完了,经书残灰都堆成一人高了,连贝叶经都被烧了,你还想什么呢?我一气之下骂他是叛徒,这时一个大嗓门在我们脑袋顶上炸响,‘说谁是叛徒?!’……”
老郭和小林都听得入了神,忘了做笔记,只有录音笔的时间无声跳动着。
宋秋鸣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跟父亲好好说过话,更不用说有整块的时间听他讲故事了。父子间的纽带仿佛被扫进意识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结网蒙尘。他太习惯于用逻辑去判断别人需要什么,但并不是所有的需求都能被理性满足。
“……那是李建国班上的母大炮,人见人怕的一员女将,就连个头最大的二虎子也得让她三分。母大炮风风火火地冲到我们俩跟前,说:‘你就是宋卫东?听说这山头是你报告的,觉悟很高嘛。’我瞪了李建国一眼,啥话也说不出来。母大炮一挥手,撂下话:‘掉血掉肉不掉队,你们两个落后分子,还不麻利动手?’说完领着队伍往山上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