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崇拜自己的大女儿。丽达从来不撒娇,说的都是些严肃的事情。她有着独特的生活方式,母亲和妹妹看她,就像是水兵看那些老是坐在舰舱里的海军上将一样,神圣不可侵犯,而又略带几分与众不同的神秘。
“我们的丽达是个了不起的人,”母亲常常这样说,“难道不是吗?”
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我们谈起了丽达。
“她是个不简单的人。”母亲说道,然后慌慌张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,像阴谋家那样压低嗓子补充道,“这样的人白天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。不过,您知道吗,我开始有些为她担心了。学校啦,药房啦,书本啦,这些都很好,可干吗要走极端呢?要知道,她已经快二十四岁了,该认真想想个人问题了。这样老是在书本和药房里打转,从没想到过青春是一去不复返的……她该出嫁了。”
任妮娅看书看得脸都有些发白了,头发乱蓬蓬的。她抬头看着母亲,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道:
“妈妈,一切都有赖于上帝的旨意!”
接着,她又埋头看书了。
别洛库洛夫来了,他身着腰部带褶子的长外衣和绣花衬衫。我们在一起玩槌球、打网球[11],后来天黑了,大家吃了很久的晚饭。丽达又讲起了学校的事和那个把持全县的巴拉金。这天晚上,我离开沃尔恰尼诺夫家时,感觉这一天过得真是漫长而无聊。我悲哀地意识到,这世上的一切不管维持多么长久,总是会有尽头的。任妮娅把我送到了门口,也许是因为她从早到晚陪伴了我一整天的缘故,我觉得缺了她似乎有些寂寞,而且这可爱的家庭对我来说已经十分亲切了。我产生了作画的念头,我在那个夏天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。